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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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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今天是慶典,我站在城樓上,看著下方的人成片成片的跪倒,恭敬而激動的喊著讓我心潮澎湃的話語。

“平身!”

“謝吾皇!”

我看的出來他們很激動,我知道他們為什麽激動,這三十年來我每天勵精圖治,到如今天下已是一片太平,百姓富足!我想我做的很好,我做的是正確的,沒了那些所謂的江湖人勢,天下會更加太平!

這次的慶典辦的很隆重,城墻下面一片的紅色,歡笑聲不斷的傳來。這一切都是我的功勞,我感到很滿足。三十年過去了,當初年輕時的點點滴滴都變的有點模糊,那些死去的人我統統都不記得了。唯有一個人我還記得,他長的很漂亮,但卻是個男人,而我叫他老師,他死在我的手裏。

我親手殺了他,那時我後悔了嗎?我不知道。我重活一世,決不允許再有超出自己預料之外的人或事出現。

“老師啊......”

“父皇,您在說什麽?”旁邊的太子湊上來,恭敬的問道。

我看了看這個和我年輕時最像的一個孩子,我突然發現我老了,我的鬢角已經變白,也許不久我就該死了。只是我該怎麽去見老師呢,也許老師根本不想見我。

“太子你說,朕為什麽能走到今天?”

“自然是父皇您從來不曾懈怠過一天國事,事事已國家優先。”

“呵呵,好,太子記住今天的話!”

“是,孩兒自當遵從。”

“回宮吧,我們呆在城樓上,下方的百姓還是放不開啊。”我突然有點疲憊,坐在車攆上,想起太子的話我有些自嘲的笑了。

他說的不完全對,有一個秘密這輩子我誰也沒有告訴過。我能成功,將這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條,那是因為我是兩世為人啊。

也許是人老了就喜歡回憶以前的事,我還記得第一世的時候,那時我也是叫夷晏,但不同的我是個真正的紈絝。朝廷本來就暗弱,我因為不懂這些,我每天幹的事就是逛花樓,利用太子的身份吃喝嫖賭。

後來我的父皇被人暗殺了,我是二皇子,大皇兄早夭,然後我就這樣糊裏糊塗登上了皇位。我是個昏庸的皇帝,留戀後宮,重用奸臣,我殘酷暴虐,沒有一點仁君之道。

後來我出宮逛花樓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叫鳳慕晴的女人,她很漂亮。我想我作為一個帝王沒有什麽得不到的,事實上我錯了。我的帝王威嚴只能局限在帝都這個可憐的地方才有作用,而那些所謂的武林高手,他們從來沒有把我當一回事。

那時我是個認不清現實的人,幾年的帝王生涯竟然讓我忘記了我的父皇就是被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武林高手刺殺的,他們要殺我也是易如反掌。

鳳慕晴拒絕了我召她入宮為妃,她看向我的時候眼裏帶著嘲諷,我知道她看不起我。但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那時我的一顆心全部掛在了她的身上。她的絕色,她的才華以及她所具有這個時代女子不具備的豪邁。

在她身上我用了一堆的陰謀陽謀,而故事的結果就是我被鳳慕晴的另一個追求者抓走了。像我這樣的皇帝其實真的沒有多少人是真心愛護的,當然除了那些被我寵幸的奸佞之人。我的七皇弟在我失蹤後名正言順的頂替了我的皇位,雖然他也不是當明君的料,但至少他不像我這樣荒誕。

我被關在了隱樓,從那裏我接受了我從未受到過的各種折磨。那段時間,我恨不得自己可以立刻死去,可是他們甚至剝奪了我死亡的權利。四肢被敲斷,舌頭也被弄斷了,沒人知道那時我的痛苦!

隱樓的樓主是青屹,我還記得他用腳踩在我的臉上,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對我說:“我這一輩子唯一會善良的時候只有對著鳳兒,其它人能見識到的只有我的狠毒!”

哈哈,真的是很可笑的一件事。我覺得這個世界不正常了,所有人男人都愛著鳳慕晴,直到這一刻我的腦子才有些清楚,一開始我為什非要得到鳳慕晴不可呢,真的很可笑。

不過我不是最悲哀的,還有一個比我更悲哀的女人,她關在我的隔壁,好像叫上官洛清。她每天自願的被人在身上做著各種惡心的實驗,她也瘋了,她能忍受這一切就是心中那股想要拿到鳳慕晴人頭的執念。

可她錯了,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甚至到死她也沒明白她究竟是怎麽死的!青屹很早就愛上了鳳慕晴,上官洛清一開始的交易就是一場錯誤,可她自己傻乎乎的踏了進來。想報覆一個女人,卻找了這個女人的追求者來做幫手,我想她真是悲哀。

我因為想得到鳳慕晴而面對這一切,她因為想要毀滅鳳慕晴而遭受這一切,呵呵,還真是有同病相憐的味道啊。

這樣的生活簡直就是暗無天日,然後那個傻女人終於被殺了,真高興她能結束這一切,離開這個惡心的世界!我不知道我究竟在隱樓這裏生活了多長的時間,後來我終於死了。

但我對來說死亡不是結束而是開始,我重新有意識的時候,我發現我竟然變成了一個五歲的孩子。真是好運,上天竟然給了我重新來了一次的機會。這一次我要幹什麽呢,我沒有任何的迷茫的開始著手準備著我要報覆的所有人!

收集武功秘籍,每天折磨自己一樣狠命的練著。暗地裏慢慢發展自己的勢力,明面上還是裝著前世的樣子。在我十歲的時候,我終於從乞丐堆裏找到了將來會被隱樓帶走,然後在廝殺中活下來,最終成為了隱樓樓主的青屹。

現在他還是個有些倔強的乞丐而已,他反抗不了我了。我用最狠毒的方法訓練他,看著他慢慢崩潰,然後對我充滿恨意!在他身上下蠱,每天都不停的折磨他,我真是太高興看到昔日的敵人被踩在腳底下的感覺了。

我的勢力每天都在發展著,兩年後,我把青屹扔了出去。他真是沒讓我失望,還是按照我的前世那樣被隱樓帶走,然後一步步登上樓主的寶座。

至於我嗎,我在等一鳳慕晴出現。我調查過鳳慕晴這個人,但是連青屹都被找到了,但偏偏鳳慕晴沒有一點消息。我隱隱約約覺察到鳳慕晴可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畢竟現在回想前世的鳳慕晴,她實在太可疑了。連我都可以重生,從其它世界過來個人為什麽不可以呢。

我想我等了太長的時間了,等的我都不耐煩的時候,鳳慕晴終於出現了。她昏倒在樹林裏,穿著一身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衣服,然後被冷連澈撿了回去。看到傳來來的情報,還有畫像,我終於可以肯定了,鳳慕晴她的確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全部按照鳳慕晴前世的劇情走下,唯一變的就是我不會再對她另眼相看,也會讓青屹在背後偷偷加把火。這江湖勢力太大了,就算我準備了那麽多年也沒有辦法說消滅他們就消滅他們的,那麽就讓鳳慕晴來做這個導火索吧。這讓那些武林門派亂起來吧,越亂越好,遲早我會滅了這些門派!

事情一直按照我的預期發展著,可是有一天,從雪劍山莊傳來回來的消息突然將我嚇到了。真的是嚇到了,我自從重生回來以後還真沒什麽事能讓我感到驚訝過,上官洛清竟然變成了一個男人!?我可以百分百肯定,原來的上官洛清一定是個女人,但是現在這個是怎麽回事!?

奇怪的是上官洛清突然變了性別的這件事竟然連她的貼身丫鬟都沒有感到驚訝,然後那個男人頂著上官洛清的身份在雪劍山莊生活著。我讓更多的人暗中調查著這個男人版的上官洛清,重活一世,我決不允許自己布置的東西被意外的人破壞!

我拿到了關於這個男人越來越多的消息,我發現他似乎也不是個簡單的人。他可能和我一樣知道很多的事情,也在暗中搞一些小動作。我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麽冒出來的,又是怎麽頂替上官洛清的,我只知道我要搞清楚他到底要幹什麽,否則我只能冒著破壞未來劇情的危險也要殺了他了。

這人做了和當初上官洛清一樣的事,逼走鳳慕晴,然後讓故事按照前世的樣子進行下去。那時我肯定了一件事,這個男人也一定和我一樣,熟知一開始的劇情!

任何事和人都不能逃脫我的控制,因為我不想再經歷和上輩子一樣的絕望。我將和青屹匹配的母蠱下在了上官洛清的身上,這對蠱是從小用的我血餵養長大的。因為母蠱對子蠱的吸引,青屹從見上官洛清起就會表示出對他天然的好感。

效果不錯,這樣的話我以後只要控制住上官洛清就可以了,而且說不定還可以得到雪劍山莊,這真是一樁合算的買賣。

不過我到沒想到上官洛清會來帝都,從青屹傳回來的消息我得知他似乎想和我合作啊。我有點搞不懂他在想什麽了,和我合作意味著他也在排斥江湖勢力,可是別忘了,他的雪劍山莊就是江湖勢力之一啊,真是個奇怪的人。

在我的安排下,他很順利的和我接上了頭,是巧了點兒,我感覺他也有點懷疑。不過他是個懶人,大概也從沒想到我會是重生的,因為沒有多做調查,竟然被我騙了過去。

其實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真的是我重生以來心情最放松的時間,一直以來,我都壓抑著當初在隱樓那段日子的害怕、恐懼。為了不重蹈覆轍,我的每一天都在努力,都在拼命,我真的很累。

每一步我都走小心翼翼,走的膽戰心驚,利用著我能利用的一切,我想我的內心其實早就瘋了。

我不喜歡叫他上官洛清,我更喜歡叫他老師。雖然一開始他也用了手段,但我能感覺到老師並不想害我的,他對這江山也的確沒有興趣。老師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他根本對這個世界的知識知道的不多,偏偏非要教我知識,不過老師講的那些帝王的故事到是值得我借鑒。

那段時間是我最放松的時候,我好像真的回到了什麽都不懂的年輕時代,無尤無怨的活著。我喜歡和他瞎鬧,也喜歡他每次被我氣到生氣時候的樣子。每次太子府被我和他折騰的雞飛狗跳的時候,我甚至在想日子這樣過下去也很好。

我後悔對老師下了蠱,可惜蠱下了就拿不出來了,我只能警告讓青屹不準動他。但沒有用,青屹還是控制不住去親近老師。有時我也會想,到底是因為蠱的原因讓青屹親近了老師,還是老師本身就很能吸引人。

老師還是要離開的,也是那一天,我第一次在老師面前露出了不一樣的自己。其實如果可能,我希望在老師面前,我一直是當初那個什麽不懂,喜歡胡作非為的紈絝子弟。我不敢在老師面前多留,那時我甚至不敢去看老師的眼神,只能匆匆告辭,我真的很害怕老師看出了我在騙他。

後來我親手殺了他,因為一個帝王是不應該有弱點。而聽到他要大婚的消息時,我想我知道了我的弱點是什麽。我想要老師和我回宮,可我知道他不會跟我去的,就算他答應了,我和老師也回不到當初太子府那段時間了。

對老師這個人,我一直很無奈的,我不想傷害他,但卻不得不傷害他。我愛老師嗎,我想我是愛的,只是當時的愛比不上我要當上帝王的決心。

我為什麽要殺老師呢,我也不知道。那時我只是突然覺得很害怕,好像老師馬上要消失了一樣,我本能的選擇了最極端的方法留下了老師。

那天我仿佛看到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紅色,全是老師的血,地上、衣服上統統都是。我蒙住了老師的眼睛,我害怕看到老師眼睛裏的痛苦和仇恨。我像個稚兒一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著,因為我知道我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並且永遠也沒有了擁有的可能。

好多次我都希望能在夢裏看到老師,可是我一次也沒有夢到過,我想老師大概真的是恨死我了,恨到連夢也不願意給我一個。

“陛下,寢宮到了。”

“好。”我回憶的太久了,竟然不知不覺間已經到寢宮了。我微微彎了□,慢慢的出了車攆,身體越來越差了,這真的讓我有些害怕。

我總是在想,老師會不會和我一樣重生回這個世界。每年我都會派出很多探子,讓他們茫無目的去尋找一切有異常的人。這麽多年,我召見過許多傻子突然開竅的人、從小就智慧絕頂的人,但偏偏沒有一個人是老師。

但我總是希望著,要是老師哪一天回來了怎麽辦?老師是不願意見我的,但我真的很想再見見他,只要他能和我再說一句話就好。

五年後。

“皇上,太醫來了。”

“咳咳......”我揮了揮手,我不想看太醫,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讓太子進來,我有話要說。”

“父皇,我來了。”太子跪在床頭,恭恭敬敬的對著我說道。

我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費力坐了起來,問道:“我的陵墓準備的怎麽樣了?”

太子的臉色變了變,但還是回答道:“回父皇,已經準備好了,所有工匠全部活葬,不會有人洩露出您的安眠之地。”

“很好,咳咳......”

半年後,我躺在了我為自己準備的陵墓裏。陵墓的大門已經被封上,沒有任何人可以打開它了。

“老師,以後沒有人會再打擾我們了。可惜,我現在這副樣子太難看了,而您還是那麽漂亮。”我看向旁邊的那副寒冰打造的棺材,老師靜靜的躺在裏面,還是保持著當年的那副樣子。

我看了看自己的枯瘦的手背,最終不敢去碰碰老師。陵墓是我費了一半的國力建造出來的,它很完美,老師您以後就住在這裏吧。

我打開了自己手裏的一個盒子,裏面據說是長生不老藥,也是我找人煉出來的。我本來想一直活著活著,直到等到老師您的,可是我的身體還是一天天衰老了。

側了側身體,我嘆了口氣。老師,我真的太累了。我將藥放進了自己的嘴裏,片刻後,我感到了自己肚子裏傳出的疼痛。是的,這種藥沒有長生不死的作用,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毒死人而已。

老師,這一生我活的都很痛苦,唯有和您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才是快樂的,然後我親自毀了那份快樂。

如果將來我們真的還能遇到,老師,我想告訴你,其實您比帝位重要。如果一切重來,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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